十六、

林芳去安排食宿，书斋只剩下她一个人。

卢小倩手脚冰凉，浑身瑟瑟发抖，越想越觉后怕。

猛一回头，发现姐姐正气哼哼地瞪着自己。

“太任性了，我就纳闷了，为什么每次你都喜欢和我对着干…………”

“姐，你先别忙着发火，我这回可能真碰上麻烦了……”卢小倩伸手止住姐姐话头，三言两语叙述完路上的奇事。

听完，卢小曼目瞪口呆，心想林芳绝不会撒谎，难不成还真有鬼？

安顿好妹妹，她神不守舍地出了书斋，差点和匆匆赶来的高七三撞个满怀。

“要死呀，走路不看道？”

“呵呵，对不住。”一袭白衬衣的高七三露齿一笑，“小倩来了？她的事我听林芳说了，有几个细节没想明白，我找她捋捋。”

“干嘛？还嫌不乱，瞧她都吓成啥样了？”她狠很瞪了他一眼，“有啥事问我，让她缓缓神好好睡一觉。”

“也成，我想让她画张在车上碰到的那个老头的画像……”

“就这破事？大惊小怪，等明儿再说。”说完，卢小曼扭身走了。

晚上回到房间，高七三怎么也睡不着，越想越觉得，找到车上的老头、老太，是打开林家这团迷雾的钥匙。

十点半左右，他决定再去找卢小倩聊聊，希望能发现漏掉细节。

月光洒在斑驳的竹林，一只脚刚踏进后园，倏地一道白影闪出书斋，没入竹林，背影很像卢小倩。

黑更半夜，一个姑娘家家，这是去干嘛？

穿过竹林，出了后院门，她竟然上了后山，高七三心中一紧，连忙跟了上去。

石径越来越陡，左右茂广密的树林中，偶尔来夜猫子瘆人的叫声，然她的步伐却丝毫没有停缓，甚至有些越走越急。

她究竟找什么？高七三好奇心起，悄悄跟在后面，不敢发出一丝响动。

终于来到半山腰一处平地，她喘了口气绕过一座坟莹，在后面的崖壁上摸索一阵，忽然呀地尖叫一声，失去踪影。

糟了！高七三暗叫一声，连忙冲过去，双手一按崖壁，登时扑个空，扑通掉了下去。

他双手抱着头滚了好几分钟，腰间突然一痛，好像被大石卡住，顾不得检查伤势，爬起身四下张望，只见卢小倩正趴在正前方不远处，不见丝毫动静。

“卢记者卢记者，你没事吧？”

一阵剧烈的摇晃，卢小倩嘤地一声醒转，声如蚊蚋地说：“咳咳，别摇了，摔不死也被你晃死了。”

“吓死我了！”高七三用手甩甩冷汗，“能站起身吗，看看哪儿摔坏了？”

她挣扎着爬起身，慢慢活动了下手脚，“咦，没事！看来只是擦破点皮。”说，又四下里望了望，回头问：“老高，人呢？”

“什么人，这里除了你和我，连个鬼影也没看见？”

“老头，就是马车上那老头，我一直跟着他来着，哎呀，这一跤摔的把人跟丢了。”

“别急，这山洞只有一条道，咱们上前边看看。”

高七三掺着她，**向前缓行，忽然前面隐约传一阵扑啦啦的声音，渐渐声音越来越大……

借着微弱的亮光，高七三看见，一大群眼珠赤红的蝙蝠，正遮天蔽日地朝二人飞来。

“不好，是吸血蝙蝠，俗称吸血鬼。”

她吓得刚要尖叫，不料却被高七三捂住口鼻，“别出声，也别呼吸。”说完，高七三也屏住呼吸……

蝙蝠围着二人盘旋一阵，然从洞口飞了出去。

长吁一口气，卢小倩瘫坐在地，半晌没说一句话。

搀着她不知走了多久，高七三抬头忽然看不远拐角透出一丝亮光。

“山洞里回响声很大，前面应该有出口，咱们过去瞧瞧。”高七三说。

她点点头继续前行，两人刚来到拐角处，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交谈声。

借着亮光，赫然看见两道身影在不远处面对面说着什么。两人猫着腰走近，卢小看清对方面容，差点吓得又叫出声。

两道身影赫然正是，白天在马上碰见的老太和高大老头。

“嘿，做鬼做了几十年，你不累吗？”老太一翻三角眼桀桀怪笑。

“当然累。”老头说：“不过能抓到你和同党，这么多年也值了。”

“你真是条忠实的老狗。”老太树皮般的皱纹在亮光下显得越发恐怖，“呷呷呷，你真有把握能抓住我？”

“你说呢？”老头高大的身形显得更加迫人。

“呵呵，看来我走不了了。”

说着，老太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玻璃瓶，奋力向老头砸去。

老头轻蔑地一笑，伸手格开小瓶，噗，小瓶碰在石头上冒出一青烟。

“呵呵，你的心还像从前那么歹毒，还有什么伎俩，都使出来。”老头铁青着脸，一步步向她逼近，突然双手紧扼喉咙望着老太，“想不到你竟然用……”话未说完，扑通摔倒在地，口鼻、眼角泌出鲜，圆睁的双眼露出恐惧的神情。

“站住！”高七三松开手，猎犬般地窜了出去。

老太一怔，没想到山洞里竟还有人，转身跳下巨石，向前方逃去……

二十几分钟后，高七三气喘吁吁地回返，说这老太体力太好了，哪像个上了年岁的老人。

两人同时重重叹了口气。

天亮时两人返回林府，让家丁把尸体从山洞中运出。

林芳、卢小曼闻讯赶来，一见到尸体容貌，林芳当即吓得跌倒在地，面无血色地指着尸体，“天！他……他他是候奎。”